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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丁听了药房工作人员的推荐买了铝碳酸镁咀嚼片,怕效果不好,又加了盒自己每个月都会吃的布洛芬。
回去时,陆奇林已经坐在椅子上直不起腰。沈丁将药给他,陆奇林看也没看就拆开药盒抠了一颗,就着凉掉的水吃下。
“这个是布洛芬,止痛的,你要是好不了再吃一个?”
陆奇林瞥了眼刚吃过的药盒没说话,但他的刘海已经和额头亲密接触着。
沈丁将布洛芬拆开给他递过去,陆奇林将一板子药紧紧抓在手里,很轻地发出颤声,“谢谢。”
“这么疼吗?”
陆奇林没回答,在台灯旁的桌子边传来陆明志的声音,“我看你下次还好好吃饭了?”
陆明志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他的面前放着一张微黄的长方形纸张,手里拿着铅笔。他头整个抬起,每画一下,眼神都要朝陆奇林处望一眼。
哪里有什么责怪,分明只有担忧。
“我画好了,我先做。”
陆明志一旁的男人先站起身,他面前的桌子上也放着张微黄的长方形纸张,上面是铅笔画出的轮廓,那是荷花灯的轮廓。
这间屋子左侧还有个小门,男人打开门,里面传来狗叫。看来刚才那个小白团子是被关进去了。
男人再出来时,手里拿着铁丝和钳子。
陆明志抬眼时正好看见,他面露疑惑,就见着男人将铁丝照着面前纸张上的轮廓缠绕,末端处两根铁丝绞扣。
动作娴熟干练,一下子就绕出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圈。
接着,男人又取来细一些的铁丝用钳子剪成小段,拿起两个大圈固定。
陆明志看懂了,“你用铁丝?”
“是啊。”男人答得干脆。
“应该用竹子。”
“你没用铁丝做过花灯啊。”
“传统的灯彩就要用竹子。”
陆明志不仅仅是建议,他站起来就去扯男人手里的铁丝。
一个坚持重复做花灯的所有步骤,坚持传承人应该起到带头作用。一个坚持灵活变通,用铁丝做灯彩是平常之事,且比竹子方便迅速。
“你家竹子呢?”
陆明志说着伸手将桌子面前之前组装好的荷花灯抓起,这一抓不要紧,两个男人又吵了起来。
“你这个荷花灯底下怎么空的,没有藕也没有乌龟。”
“我这个基础款才几个钱,我还去做藕做乌龟啊。”
沈丁喜欢面前的势头,但她可不是来看吵架的。她正欲开口,陆奇林站起身,他嘴唇有了些颜色,发缝里的也干了。
陆奇林走到桌前时,陆明志就自动收起了争论。
“爸,你们要做的都一样,那别人怎么评判。”
陆明志觉得有道理,他脸上露出些许的骄傲,但嘴里说的却是,“你好点就坐着歇歇,大人讲话小孩别插嘴。”
陆明志也不吵了,他坚信他的方法定会卖出最多。男人也坐下来绕着铁丝,他望了眼满天花板的荷花灯也是胸有成竹。
一个快速绕铁丝,一个拿了竹片在蜡烛上烤着掰弯。
沈丁和陆奇林约了明天上午甘熙故居见后,她便转头出了屋子。
阳光照在身上仿佛和刚才是两个世界,沈丁也知道了刚才男人的名字,杨金海。他和他的老婆都做了一辈子的花灯,就在这样的阴暗潮湿的屋子里,和一条狗相伴,日复一日。
屋后就是他壮大的工坊,那里是他组织的无业妇女,给她们工作机会,也给灯彩更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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