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有情人节的年末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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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悦坐在办公室内猛然间想起他媳妇给他交待的事情，于是便急急忙忙下了楼，在楼下超市买了一袋面粉拎去了后院。梁悦打开车后备箱把面粉放了进去，就在这时，一个认识的人往过走。他说，唉，你们还发面粉啊！梁悦忙说，不是发的，是自己买的。梁悦说完见人家一脸微笑，忙又补充了一句，说，真的！真的？年终了，你大老远跑到单位楼下买面粉！不就发个米面油吗！发就发了吗，掩饰啥里吗！跟我还来虚的！梁悦说那人听了他的解释后一定这样想。你说，看，豁达的人一笑而过，不豁达的还伤了彼此那么点相互信任的感觉。你说你个梁悦，没一点敏感性，桑眼的，在这个时候你在这儿自己买面粉做啥吗，不是寻着被误解哩吗。梁悦说，我不就是把老婆交代的事差点忘了赶紧去自己给自己买了一袋面粉吗，我招谁惹谁了！把他的！

你对梁悦说，年货办得咋样了？梁悦说，牛肉五十四，涨价了，以前五十。你要买去民族饭庄去买，不要看那红红的，那是染色的。还有，蒜苔都八块了，还买不到。把你还装得像的，还在这看书哩，稳坐钓鱼台是不？你说，装啥哩，就这样么，不信你摸摸。说着你拉了梁悦的手放到了胸口上。你说，对吧，是心平气和吧。梁悦说，把你就稳得很。你坐得腰疼，就起来转。梁悦说，坐不住了吧？你说，腰疼，活动活动。急什么呢？年不就是一样的一天么。春节假期也不就是一周的一个时间段么，我们过了那么多一周又一周了。

你突然记起了个事，急忙掏出手机给老云打电话。你给邱邱说，给爸说说，那里头热，注意着点，感觉热了就出来透透气，不要晕倒了，不过也别感冒了。云叔叫老云去澡堂洗澡，那澡堂的水热得你都不敢下池子，还有个桑拿室，一般都要进去蒸。邱邱说，知道了，我给爸说。你说，给爸说，把衣服一换，把咱给买的新衣服换上。挂了电话，你却记起来还有个事没说，你想，算了，还是回去说吧。你在早晨又看到了那个老人，他撸起了袖子戴着手套四脚着地在地上爬，爬得头上热气腾腾的。你等他爬过去了，还掏出手机给拍了一张照片，这个你是要给老云看的。你打算给老云说，老云，你可以在家里爬爬，这是一种很好的锻炼方法。老云肯定不信，你就使有图有真相这一招。

子是逍遥派的灵魂，他准时准点的锻炼雷打不动。你去瑞丽的时候逍遥子已经练得满头大汗了。你说，单位真的毛都没发一个。胡西说，咋可能呢。你说，真的，真的。胡西说，政策都出来了，职工的正常福利是可以发的，你就别掩饰了。你说，真真的毛都没发一根。你急得直拍手。胡西说，你再用劲拍也没用，谁信啊！我们都发了。你说，你不知道，我们那领导觉得下面人不服他，给他撂挑子，憋着一肚子气儿，刚好借从严他不痛快也不让大家痛快呢。胡西说，这都能当领导。你说，没办法说，只有他认识到的东西才是对的，其余都不行，还有遇事错都在大家身上，关键他还举重若轻举轻若重的，看得大家张口结舌的，私下都叫他英勇神武的吴主任哩。胡西说，人才啊！

房子好久没来锻炼了，这一来就被胡西瞅见了。胡西说，你好几天都没来了啊。房子说，这几天一直在加班。昨天发东西，回去时都十一点了，七十多号人哩，一会来一个。发了那么多东西，都不好拿。四箱水果，两份米面油……年终奖一万一万五，我去了半年发了五千，过完年组织去国外旅游。胡西说，你们咋那好呢。你说，民企吗，感情你们生活在春天里啊。房子说，去年是新马泰啊。

警察对你说，你是不是以前肚子很大？胡西说，他以前二百多斤哩，跟个水桶一样。警察说，我看你都有腹肌了，咋练的。你说，就八分钟健腹吗。警察说，做了多久了？你说，没多久，去年**月开始的吧，先是偶尔在凳上做做仰卧起坐。胡西说，他跑步哩，冷松跑，你看现在才七十多公斤，把五六十斤减没了，主要靠跑。警察去了跑步机。你对胡西说，我啥时间胖成了那样了？胡西说，他记性不好，把你当别人了，将计就计，你看，他不是跑去了么。你先那么胖现在这么瘦，对你是个褒奖啊。你不就成榜样了吗？说明你有毅力。你哈哈大笑。胡西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身边的榜样，咱给这娃一个榜样。你说，警察说，重要的不是抓住人，而是找到人。警察现在找到跑步机了。胡西一笑。好久了，警察在跑。好久好久了，警察在跑步机上垂死挣扎。警察是市局办的，大约坐多了办公室，一腰肥肉。胡西好为人师，尤其是美女。在拉伸的时候，胡西顺便指导了一位美女在史密斯机下深蹲。胡西给美女从后面护着，说，唉，就这样，可以的，你只是肌肉不适应，这不，好多了吗。胡西又说，挺胸，收腹，腰腹绷紧。

出了瑞丽你们见三美女捧一大束玫瑰往步行街去，胡西说，你不给媳妇买一枝。你说，不买，结婚都这么久了，买啥哩。你不给媳妇买？逍遥说，从来没买过。你说，谈恋爱时也没买过？胡西说，没买过。你说，不会吧，那赶紧现在买一枝，回去给个惊喜。胡西说，买啥哩，不买。早上出来的时候，邱邱有意味地对你说，今天是情人节哩。你向她一挥手说，节日快乐。你说完没事人一样。邱邱就对你嘁了一声翻了一眼。你对胡西说，你去买一只毛线的，今年拿出来掸掸灰还能再用。胡西哈哈哈笑。你说，有一次我媳妇要得紧了，我就去买了一只毛线编的，说一劳永逸，这一只能管好多年哩，而且永开不败。胡西说，那不贵吧。你说，啥呀，十五元一只。你们说话的声音估计是大了，大约被走在旁侧的三位美女听到了，你见她们偷偷的笑。

胡西朝北走，你朝西走。胡西消失在朝北走的人群中，你拐到了西边的广场，往家的方向走。那么多不同的面孔在街上晃，晃啊晃啊的，如同患上了强迫症。你的面孔也在这些晃动的面孔之中，你也一样平庸地晃。这些面孔，彼此看上一眼就没了看第二眼的兴趣。街边枯树上咋就挂满了小红灯笼，慌张张的气氛如同那些面孔般弥漫。你一眼就看到了那小沿帽下染成亮蓝的头发搭在面庞上，以及一身青春勃发的装束，你眼前一亮。两位女郎吸吮着大杯热饮，为什么是热饮，也可能是冷饮，你却认为就是热巧克力之类的热饮。倏忽间她们就隐没在了那些晃动的面孔中。“那年我们十七岁，最爱到海边，聊些悲伤的字眼……”那位歌手在街边唱了起来，蓝发女郎突然从人群中走去了他身边，丢下一张兰钞在他面前的纸盒里。她弯腰低头的时候，那肉色丝袜的长腿明晃晃的晃眼。他忙欠腰致意，女郎却早已隐身在了那些晃动的面孔之中了。她似乎不为了得到致谢，那怕是一个笑脸。她率性自然，不自我标榜，她做她自己。你驻足张望，努力的看，你只看到了大堆平庸的面庞及身材，平庸遮挡了她信步的踪影。你很感慨，她如此大气而美丽青春且真诚，她不做作，她阴柔却阳刚，很有点汉子的做派，她玉立婷婷。你也听到了歌声，你也对这位年轻的略带羞涩的男孩在街头的演唱暗自嘉许，你却没掏出那怕是一块钱来给予他鼓励。除了那些一毛不舍的人，其他给出一块两块钱的人也许也难掏出五块十块洒脱地给了他吧。街上走满了瓜己以及貌似亲热的苟合者。

“那年我们十七岁，最爱到海边，聊着悲伤的字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