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还是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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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篝火烤温暖的洞窟，因为孙尚香这句话，而倏地冷了下去。

王耀的脸色慢慢变了，失去了温和的线条，橘红色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眸子里，有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氤氲在其中。

“呃......当我没说过。”似乎是意识到了王耀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极其失落，孙尚香赶紧改口。

沉默，令人感到不适的沉默在维持了五分钟后，王耀终究还是说话了。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兄弟。我们都曾是蜀国上路军团的小兵，同在一个尖兵小队里面服役，一起打过很多胜仗，也曾一起被逼入过绝境侥幸生还，可谓是荣辱与共的最佳搭档。”

王耀慢慢转动着名刀，好让肉片能够均匀受到炙烤，同时继续说道：“但峡谷战场对小兵来说是很残酷的地方，在一次对魏的战争中，我们的伙伴全都被敌人残忍杀死了，曾经的小队一夜之间只剩下我们两个。当时同样遭受巨大打击的他，因为与我信念背离而毅然选择背叛蜀国，转而投靠到敌方魏国去了，我俩也就此分道扬镳。”

浓郁的肉香，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在洞内弥漫了开去，可却挑动不了一个沉浸在过往中的人的食欲。

王耀一边将用来调味的水果的汁液挤在肉片上，一边满脸复杂的说道：“可让我无法理解的是，短短半年之间，当初那个跟我一样有着共同梦想的人，却彻底变了。虽然道路不同，但至少我们两个人后来都立志要为解救小兵而战，可今天，他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说到这里，王耀连握着名刀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着，内心更是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难受。

也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有始有终的。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偏了路线。

而一直在旁细心聆听着王耀的过往的孙尚香，睁着一双灵动的绿色水眸，怔怔的看着篝火前的王耀，半晌后，才说道：“你也不要难过，我倒觉得，你那个伙伴说的话貌似也没有错。”

王耀眉头一挑，回头看了一眼孙尚香。

只见孙尚香说道：“这个世界的法则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强者恒强，弱者横弱，这一切都是注定的，虽然很残酷，但也是事实。更何况，世界那么大，确实不是你能说了算的，那么多小兵，你又能救得了几个呢？或许你那个伙伴不是背离了初衷，只不过是认清了现实罢了，至少在我看来，他说的没有错，既然有能力超脱世外，又何必在乎区区蝼蚁的生死呢？”

“呵。”王耀冷冷笑了，说到底，原来孙尚香也跟其他英雄一样。

“你笑什么？”孙尚香十分在意王耀嘴角的冷笑，因为那会让她感到莫名的难受。

王耀却冷淡的说道：“大人，请你不妨试想一下，倘若你不是英雄，也是那些弱小的一部分，那你还会说这样子的话吗？你命好，生来就是战无不胜的英雄，可小兵们不一样，他们弱小，弱小到甚至让他们连反抗的意识都无法产生，这难道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错误跟悲哀吗？同是生灵，他们有些人明明比英雄还要伟大，为什么偏偏他们就该死？而英雄却能无限复生？”

在孙尚香阴晴不定的神情中，王耀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果人人都像英雄那么自私，只知道顾着自己，那么这个世界永远都无法得到进步，我的故乡也曾经历过战火的摧残，之所以能够后来居上，正是因为有那些身怀大义的人抛头颅洒热血，才有了后来的繁华富强。我知道这条路会很艰难，但总得有人去做吧？总好过大家一起死。”

洞窟再次陷入了寂静。

孙尚香出神的看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篝火的王耀，久久之后，在王耀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唇角，慢慢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

“世上居然还有像你这种能够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的蠢蛋啊。”

对于王耀这份慷慨陈词，孙尚香很不客气的做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但话虽如此，尔后她却又笑吟吟的对王耀说道：“不过，从现在开始，我倒真对你这个小兵刮目相看了。会说漂亮话的人有很多，可能将之付诸行动的却没有几个，这一点你比许多人都强，或许你是对的吧，但不论如何，本小姐都会支持你的！”

“谢谢。”王耀愣了愣，他没想到，一向咋呼咋呼的孙尚香也有体恤他人的一面，而对于他来说，一句鼓舞便是最大的支持了。

所以望着孙尚香，王耀总算重新露出了笑容：“抱歉，我刚刚语气好像重了一点。其实你说的没有错，我这样的行为确实有点傻，不仅如此，有些人还说我是虚伪呢。”

“切，你说这个，我就要鄙视你了啊。”孙尚香白了王耀一眼：“男子汉大丈夫，手持三尺剑便能纵横天下，何必斤斤计较别人的眼光？能不能有点自信心了？你看本小姐，什么时候怕过别人的非议？说本小姐的人多了去了，他们算哪根葱啊？”

“......大人威武霸气。”对此，王耀只能苦笑。

一样米养百样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孙尚香这般洒脱的，至少王耀不能，否则他也不会对小兵们有悲悯之心了，这是他跟孙尚香本质上的区别。

但不可否认，跟自信心强的人聊天确实是一件让人很愉快的事情，因为她总能带给人一种发自内心的力量感，这就是孙尚香的魅力所在。

尔后，孙尚香却又一脸不满的说道：“还有啊，你这家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老是叫我大人，都说过无数遍了，叫我大小姐！不然.....”

顿了顿，孙尚香别过头，低声咕囔了一句：“不然，叫我的名字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