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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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佩走后，任紫秋带着红果回了将军府。绿果在中院那守着她，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任紫秋点点头。

进了小院，白狼翘着高高的尾巴在等她。任紫秋蹲下抱了抱团子，往它头上的白毛抓了抓，才起身往主屋走去。

“爹爹，您怎么来了？”任紫秋向任重茂行了万福礼。

“嗯！我儿回京后倒是端庄不少，看来你娘为你请的教仪婆子还是很有裨益。”

“爹爹，女儿长大了，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般淘气。”任紫秋往他下首的圈椅上入座，自拿了一块米糕尝了起来。

“一早就出去了，没吃点京城的美味？”任重茂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

任紫秋放下手里的米糕，盯着任重茂。眼前的男人刚过而立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想起那日，他微低着头眼神柔和的盯着顾氏，她不相信他爹对她娘一点情谊也无。

但那日在祖母院里发生的一切，真是让她费解。

“爹爹，几日前娘是哭着从我院里出去的，您知道么？”任紫秋并不打算瞒着什么。以她这个旁观者的身份，让多年的困惑或误解解开了才好，算是借原身身体的回报吧！

“嗯！听说了。”任重茂顺口应了一声。

“听谁说的？我娘？”任紫秋假意这般问。

“不是，她那性子，你欺负她到面上她也不会说。”

“噢？看来爹爹对娘亲的性子很了解。那日祖母屋里的家宴，您看出是在欺负她了吗？”任紫秋话赶话的追问。

“秋儿，长辈们的事你还小不懂，这事往后不要再提了。”任重茂面露不愉，并不想谈起此事。

“那玉姨娘难产一尸两命，爹爹跟母亲置气，是气她没做好将军夫人的本分让小妾失了命失了您的孩子，还是气她不愿跟随您一起去西凉，过夫妻比翼双飞的日子？”

任紫秋没有停下追问，不管今日任重茂是为什么事来她的院子。既然来了，那就说说清楚吧。

“你？秋儿，不得放肆，我是你爹。是把你一手带大的亲爹，你忘了？”任重茂没想到任紫秋会这般直白的质问他。

“爹，您怕是忘了，您带着还在襁褓中的我去了西凉，从此我没了母亲的疼爱，没了兄长的护佑。自小我就从期盼到失望，从渴望到绝望。”

“即便回到京城，缺了十多年的日日守护，母亲也只是母亲，亲近不了。兄长的偏见，让我只会远离他。爹爹，这是您当初带我去西凉所希望的吗？”任紫秋一步步的逼着任重茂。

任重茂神色凝重，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十多年前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那时他也不过是未到弱冠之年的青葱少年啊！他也曾那般的喜欢她，不顾一切的娶她为妻，盼望着和她琴瑟和鸣，夫妻恩爱，长相厮守。

“爹爹，您喜欢母亲吗？您如今还喜欢她吗？”任紫秋替顾氏或者说替任重茂问他，问他自己是否还如曾经般喜欢她。

任重茂久久不语，眼眶却有了些许湿润，“今日天色不早，秋儿早些歇着吧！”任重茂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绿果打了热水进来，“小姐，泡个脚舒服些。怎地没让马车在那等着，瞧瞧小姐的脚都磨破皮了。其实也大可不必亲自去，叶佩那既然安排妥了，咱们只管等信就成。”

“不亲眼看他落马，怎能解我心头之恨！”前世，她外祖父尚未流放，母亲还在世之时，自认自己对这位庶长兄恭敬有加，而这位卞姨娘所出的兄长对她也算疼爱。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从卞姨娘上位成为当家主母的时候吧，庶兄长变嫡兄长，对她也不用再演兄妹情深的戏码。可何至于要她个弱女子的命呢！因为他亲妹妹？因为袁清？还是因为那赏花宴？

“小姐，今儿个晌午少夫人过来找您下棋，我说您不在，她也没立马就走还在咱们院子里坐了坐，喝了杯茶才走。您说她这是？”绿果按揉着任紫秋的脚踝，替她缓解脚部的肿胀。

“绿果，你觉得少夫人怎么样？”任紫秋抬起双脚，瘦白的小脚搭在木盆边缘。

“嗯~，咱们之前不同少夫人亲近不大了解。这段日子接触多了起来，发现少夫人为人热情，谁都不得罪，底下的丫头管事都夸少夫人和善。”

“不过，我觉得少夫人精明能干，四面玲珑，就是这样太会掩藏自个的心思，叫人难以猜透。很难真的亲近！”绿果说的也正是任紫秋心中所想的。

惠氏面上热情不已，总是笑脸待人，她的意图总会在不经意间透给你。这样的人若是与你为友那还好说，若是与你站在对立面，那就不好说了。

这将军府，本该将军夫人主管内院，如今不仅没管着内院，似乎连她这长房长孙媳妇都跟着伏低做小。实话说并不是人人都是顾氏，谁会甘心呢！

夜里，任紫秋被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惊醒了。她又做噩梦了，梦里的她骑着马，马儿受惊了。

她惊慌失措的不知该怎么办，只本能的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着马脖子，马儿四处踢蹦，她的一只脚的马镫坏了，那只脚无处安放，慌忙之中马儿蹦起老高，她身子一歪。人就惊醒了！

心有悸悸的坐起身，白狼立马起身跃到她身旁。任紫秋抱着团子，那份恐惧才渐渐消散。不顾头上的冷汗，把头埋进白狼脖子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心安，才能有一点点安全感。

……

“这雨都下了一天也不见停。”绿果端着一盅白瓷小罐进来，“小姐，这是小厨房那炖的燕窝水梨，最是润肺止咳。”

任紫秋咳嗽了两声，“先放那吧，现下还不想吃。”

“刚夫人和少夫人来过了，瞧小姐睡着坐了会就走了。”绿果打开小罐，用小勺舀了一勺梨汤，轻轻的吹着，“来，尝一口，可甜了。”

看着绿果像是哄小孩般哄她，忍不住笑起来，又咳嗽了一阵，才配合的喝下了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