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中文

质问（第3页）

影子很快分离，分出两个独立的个体。

一前，一后。

楚山楹跟在楚世昌身后，走进了书房。

门扉“吱呀”一声阖上，楚世昌负手立于窗前，未曾看她一眼，“说罢，究竟发生了何事。”

楚山楹闻言心一惊，直觉告诉她，父亲不只是在问春猎之事。

可她却与父亲说了与皇帝一样的话术。

楚世昌久久不语，楚山楹的心叫突如其来的静默弄得七上八下，她悄悄抬眼望去，父亲的脸在橙黄灯笼下，显得如此冷峻。

楚山楹睫毛颤了颤，咬着牙没吭声。

“好。”楚世昌开口，又问道：“我再问你，长公主邀你赏花那日，究竟同你说了什么？”

“并未……”

“虚言！”楚世昌转过身，他眉头紧皱，素日和蔼的面孔此刻满是怒火，“你做事前，可有考虑过后果？！”

“可有考虑过你娘，和整个楚府上下数百人口！”

“太子从猎场里出来，说在里头遭到了袭击！死了人，箭雨如潮，你娘哭得快晕过去！而你，只是掉进捕兽的坑里，一整日？！”

楚山楹不知他的怒火为何而起，只得小声争辩：“为何不能？”

“你！”

楚世昌气得高高扬起手，楚山楹见状缩了一下身子，下意识紧闭双眼。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落下。“砰”的一声，书房门被推开。裘佩兰站在门口，脸上泪痕未干。

她显然已在门外听了许久。

“楚世昌！你要做什么！”她气急，直呼其名，几步上前将楚山楹护在怀中，像一只护崽的母兽，“安安可是差点儿没命了！那林子又黑又可怖，你不晓得她受了多少惊，回来就像犯人似的审她！”

骤然扑进母亲怀中，楚山楹紧绷的心放松下来，眼皮滚烫。

“佩兰，你不懂，她……”

“我不需要懂！”裘佩兰打断他，抱紧了还在发颤的女儿，“我只要我的女儿活着！你们朝堂的事，与我何干？”

楚世昌捏了捏酸涩的眉心，楚山楹鼻尖满是母亲的香味，令人心安。

父母仍在争吵，委屈、后怕、惶然……情绪几经交杂，楚山楹终于在母亲的怀中，颤颤巍巍地哭出声来：“不是陷阱……是尸首……好多血……”

她声音闷闷的，语无伦次，将林中惨状、宋玉衡如何救她并处理现场一并道出。

但哪怕崩溃至极，她也忍着未将长公主之事说出口。

“我害怕……尸首上面不知为何有我的香囊……”

楚山楹抽抽噎噎，哭得裘佩兰衣领濡湿。裘佩兰心疼地抱紧了些，泪眼嗔怒道：“定是你！那劳什子新政惹恼了太子，人家这会儿报复到你女儿身上来了！”

他分明瞧出楚山楹有事隐瞒，此刻却毫无办法，只得背下这一口锅。

罢了，罢了……

他上前将二人拥入怀，“别哭了。”

呢喃宽慰之声在书房响起：

“我会想法子的……”

夜已深，书房内的灯笼光，再次将一家三口相拥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墙上，仿佛什么风雨都无法再将其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