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中文

质问（第2页）

楚山楹在脑中过了一遍先前与宋玉衡一道商量好的托词，呼出一口气。楚世昌陪着她一道前去，路上众人的目光如有实质，仿佛要将她看穿。

皇帝所在的帐篷看着厚实又华丽，楚山楹甫一踏进，暖气便厚重地扑上来将她层层围困，令人喘不上气。

她瞥了眼热源中心，一溜的炭盆依次排开，噼啪作响，不住地升腾热气。

初春的好天气，皇帝竟燃着如此多的炭火。

楚山楹收回视线时，曾掠过立在皇帝旁的宋玉衡身上，并未停留。

来不及多想，一旁的太监小声提醒：“姑娘，跪下。”

楚山楹这才回神，赶忙跪下行礼：“臣女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有些虚弱、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看来陛下身体抱恙，怪道烧着这么暖和的炭，楚山楹这般想着，起身垂着头，不敢抬头看。

“抬起头来。”

楚山楹屏住呼吸，缓缓抬头，混浊却又清明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连布满沟壑的脸都带着审视与威严。

“朕问你，”皇帝开口，声音浑厚：“在林子里待了许久，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楚山楹：“未曾。”

皇帝问道：“哦？那你作何在里头待这般久？”

楚山楹冷静回道：“回陛下，臣女倒霉，掉入了捉兔子的陷阱，呼喊许久都无人相救。”

“没看到旁的？”

“未曾。”

良久，皇帝都未曾说话。他只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浓浓的审视与威压。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欲将她的虚言看穿。楚山楹面色不显，背后却已沁出一层薄汗。

左长卿在一旁重重地“哼”了一声，楚山楹忍不住望过去，他此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

楚山楹颇有些无语。

手段幼稚也便罢了，人也这般幼稚。

若不是他哼出声来，她还真没注意到他也在这场。

皇帝沉吟片刻，挥了挥衣袖，“你下去罢，今后再有狩猎，多加注意。”

“父皇！”

“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楚山楹却并未理会左长卿的抗议，保持着得体的姿态，一步步退出了那令人窒息的暖帐。

帐帘落下的刹那，迎来吹来的柔风钻进衣袖刮过她汗湿的后背，激得她微微一颤。

方才御前应对的每一瞬，此刻才化为沉重的实感。

楚世昌迎上来，道：“如何？”

楚山楹摇了摇头，说没甚么事。

楚世昌目光复杂，良久叹了一口气，牵起她的手，触到那略微湿润的手心，却什么也没说，只道：“那便回家吧，你娘还等着呢。”

楚山楹：“好。”

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极长，又挨得极近，一下融作一团。